崔义君的小诊所隐秘地夹在服装街和饮食街的结合部,
象腋臭一样散发着从温饱到小康的小跑运动分泌出的难言的气息。
污渍斑斑的塑料门帘掩不住小城市的苍蝇爱看热闹的劣根性,
它们交头接耳,
在弃物桶上议论着重庆发廊妹的白带之谜,
并把起因推溯到扎在黄陂老板身上的那针淋必治”是否过期。
我未来的姐夫崔义君发家致富的香烟薰细了曾在医学院里终日昏睡的双眼,
疏松的笑脸象是过早烤熟的面包,
从中可以闻到美味的而立之年应有的配方:
只需把大厨福柯的知识加权力改换为本地出产的学历和人际关系。
而这十平米的中西医结合曾为我市的繁荣挽救过多少积劳成疾的小业主,
多少晚节难保的老干部。
”今年夏天,
久咳不止的我也曾一度来此接受崔义君鸡同鸭讲的诊治。
透过输液瓶里夏瑜那液态的人血馒头,
我看见门口华佗再世”的招牌附近愤世嫉俗的肉铺掌柜正在等待编织匠和卖枣人的到来,
而下岗的弗拉基米尔和前劳改犯爱斯特拉岗,
又已在电线杆下枯坐了一天。